大连的师傅

    2001年，阴历七月十五，鬼节。我踏上了去大连的火车，是黄新光和大龙送的我，大龙还说往我兜
里放了500块钱，后来我拿出来知道是我那天中午撕掉的500。和家人大吵一顿，心情是极度的坏。吵架
是正常，反正从初二开始基本就是天天吵架，前世的冤家。现在脑海还能重现那十年许多痛苦的回忆。
现在双方谁也别提就算没事，不去计较孰是孰非了。都说初一十五出事不好，此话不假。 

    9月初系里说要分导师，先是导师在一天下午都来做自我介绍。然后主持人说现在散会，大家就可以
去联系导师。或者大家多打听打听师兄师姐，然后在选，有好几天的时间。我谁也不认识，好在分数高，
全系第二，所以也不着急不在乎。走廊里和我寝室的那哥们商量选谁。那哥们在4月份复试的时候借了我
20块钱，我都忘了，开学他给我了正好还在一个宿舍。这哥们人很好，而且开学那几天我去哪他就跟着
去哪，吃饭也跟着一起去，就是他觉得我还算大方，4月份借钱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是娘娘腔，我去
哪他都跟着，吃饭也跟着。尤其是开学上政治课，快打铃了我去的，见他旁边有个空座就坐下了。和他
聊了几句，他竟然说了这样的话：你这人显得很老，做事一点激情都没有，就对女人有激情！当时我就
楞了，知道他是说我对淑豫。是淑豫十一来的时候我就和她在寝室，淑豫躺在床上，我一个男的手哪能
那么老实，伸到被子里了。虽然大连那时正有蚊子挂着蚊帐，寝室几个人毕竟还都看见了。我才不在乎
这些呢。后来一直到现在我对这种事都非常理解，后来寝室另一个哥们，现在的两个室友偶尔也这样，
我一点都不在乎。那几天他在我出去打饭的时候曾对我说过：真受不了你们两个。当然是开玩笑的说。
政治课是大课，周围很多人，我听他说完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呢，前座一个哥们就回头看了看，笑了。当
时弄得我老难堪了，不是寝室那些事，关键是似乎他有那种倾向。弄的我发毛了。之后就远离他，比如
本来他跟着我去食堂吃饭的，但是我先吃完了就走也不等他，后来过了2个多月他也觉察出来了，就不再
跟着了呵呵。后来我俩选的导师人品很垃圾，我在图书馆看书，一次他去找我，说老师让过去，我说：
没空！当时心理我绝不是对他，是对那个老师，但毕竟年轻，不知分寸，竟然对他说的那么横，他就走
了也没说话，从此他不在搭理我了，见面也不和我说话了。是我不对，但我觉得不必见面都不说话，他
心也挺重的。

    我们两个在走廊商量了一下，他也不懂，但一致认同那个所长看来不错，是所长说话还幽默。我们
就边说边下楼，都准备回去了，他说既然不错现在就过去吧，别等到后面没咱们的份了。我想也是，就
去了，由于我们两个分数都很高，那师当时就答应了，说这几天我要出去开会，你们两基本就定了。我
挺高兴，和他回寝室了。到了寝室，他比我心眼多，说在问问另外一个把，我说看看吧，要这个好就不
问了。后来到底也没去看另外一个。

    几天后，导师定下来了，我们两个如愿了。第一次让我鄙视师的事就在第一次见面，他说有一半的
人报了他，但是他没要女生，就要了我们4个男的。我心想这人说话有点张狂。后来才知道，他以前就
有退学的博士，师兄都知道所以连续好几年都没人愿意报他，就在我们上一届只2个人报他，后来他从
另外一个导师手里抢了一个，要不说不怕遇到坏事，就怕出了坏事不让你说！大陆的社会是这样，学术
机构也是，都是主人的附属机构，哪里有什么学术。

    师定下来之后没几天，好像是第3天，最坏的事来了。新生要填写培养计划，我们哪知道选什么课
啊，就去系里找那个蔡老师，蔡是处理杂事比如学籍什么的。蔡说这个我不懂，要你们导师决定。我俩
就去找师，他正在办公室呢，我就说让他看看选什么课，他脸色很难看的说：说这个我不管的，你去问
系里的蔡老师。当时那个脸色和3天前可是大相径庭，从此也知道了人心的险恶。我俩非常不爽就会宿
舍了。培养计划就没填，后来师叫去了3，4次，我就说你去把，我不去了。果然也没什么好事，就给了
本书，那本书新版已经有了，他给了本学校印的旧版的。

    他是中山大学特聘教授，下半年冬天要在南方度过，所以之后就没怎么和他说过话，在说话就是02
年数学家大会了，大连有个分会。要我们去帮忙，我没去。在就是02年9月份，他问我们几个有什么想
法，我没说话，寝室那哥们也摇头没说话。师问我王增和有什么想法？我说：没啥想法。他脸色很难看。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把我们4个都叫去了，还有另外一个新分来的，他老师出国了。他又问我在干什
么，我说看了细分。新分来那哥们吴是本校的，对老师情况比较了解，说还是您给我们找个方向吧，师
用他那开学时就有的职业笑容和职业笑声说：这个你们可以自己多挖掘挖掘，比如说看细分，那好啊，
完全可以想想啊，细分和样条有没有什么联系啊？如何建立起来联系啊。这时另一个哥们曲笑着说：
这。。这问题太大了点，我们一个硕士太难了。师笑着说你可以看看Farin的书，Farin很有名气的，我
这里还有他的相片。说完之后吴就伸头看了看，但是我们几个没动。师又说，这是我和他的合影，Farin
在这个领域名气很大的。这个时候他们几个就都过去看看，我也只好过去看看，不然太不给面子了。看
完之后就开始说其它事了。当天晚上寝室一哥们问说很少找你们，今天找你们干什么了？我说了经过，
最后说好像看了Farin的相片我就什么都会了似的，他们都大笑。至今我对没事总笑嘻嘻的人都很反感，
因为这样的笑容里隐藏着不真实，对这样的人不放心。

    在枯燥的讨论班上，他语录就多了：

    说他在美国评论做过委员，后来退出了，为什么退出呢？是因为有台湾人进去了。我笑。

    说你别当我是你的秘书啊，一边说一边笑。一个新来的博士不知道规矩，讨论班上说他看了一篇文
章，有个地方没看懂，问师怎么回事，师这样回答他。后来这师兄在也没问过了呵呵。

    说他以前那个女博士打扮妖艳，发文章也没和他打招呼，后来狠狠训了她一顿，最后学位没给她。
后来师兄那知道了，他根本不管人家那个女博士，想来那师姐也有骨气和胆量，发文章就没和他说。本
来没什么，能发就发，不能发就不发被。可国内的垃圾环境害了她。编辑那头见是大连理工的，却没有
导师名字，就打电话过来，到了师那里，师大怒，教训了之后，到答辩那天不给人家答辩。那师姐只好
去浙大重新读了。人家一个女的，平时就不打扮打扮吗，这事和她拿博士学位有什么联系吗？通过这件
事和我多年的体会就是：在大陆什么样的研究生算合格呢？两个字：奴性。这就是护身符，有了它，见
到垃圾师要点头哈腰，主动给张罗名师评选，那你就等着毕业吧，还用天天上自习吗？看看周围的博士
就更是了，不这样他要能毕业我算他能耐。确切说，没有奴性在中国就是不成熟的人。把美国人叫来，
那得了，全是naive, simple, loser...上周吃饭我还和玉玺说，大陆的博士让我读一百年我也毕不了业。

    说美国那个cui教授人品非常不好，他和cui在美国打过交道，有的人把理论给弄到邪门歪道上去了。
美国很多教授给他做博士生他都不要。我不知道那个教授人品如何，但是没必要打击一大片。再有同一
个理论，你从你的角度去做数学推导得出结果，人家用电气那头的理论推导出了相同的结果有何不可？
凭什么说你那就是正统？

    说美国不好，经济萧条了，生活非常不好。虽然美国学术比国内稍微强那么一点点，有些人就是削
尖了脑袋想去美国，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02年确实美国经济不好，我没太在意。可是过后偶然机会听
到师兄说师的儿子是跟着他爹读的硕士，然后他爹把他送到了美国去。这人！美国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他却把他自己的儿子送到了美国去！时下很流行这股风，听过几个国外来的中国教授，在忽悠之前非要
说点关于美国的冷话。所以现在国外在有教授回来讲座，我是从来不去听的。台湾那边有个儒也是老骂
台湾不好，这边好。我就不明白既然台湾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这边这么好，那他怎么不到这边来呢？就
他那嘴，到这边10个脑袋也早搬家了，纯粹一个sucker。

    最有意思的一次是在讨论版上，我们4个中的一个，那哥们是蒙古族，汉语说的不好。他说看到一
篇关于样条方向的文章，觉得那文章的结论还是哪步推导是错的。当时一个师兄就搭腔说应该不会有错，
过后我和你讨论讨论。可是那哥们还挺敬业，连连用不熟悉的汉语说：不对，是不对，我推了好几遍了！
后来那个师兄连续提示要他不要再说了，过后在说。他才算作罢。讨论班结束后，师走了。师兄对他说：
那篇文章的作者是师他儿子！那哥们当时就楞了。当时我差点没笑出来。

    后来03年我退学了，03年寒假就有这个想法。开学了一段时间准备实施了，问了研招办，说要退就
必须要交2年培养费。又正好赶上非典，我想多拿几个月补助也好，就7.18日最后一天办公退的。后来系
书记找我，我退学理由两条，研招办让我自己写，我想了一天写的：1.荒废了学业，无法写出论文。
2.经济困难，尽快工作。书记看了看申请说你和我好好说你怎么个荒废了学业？我说太难了。他说那你
当初咋还考了呢？考的分还挺高。我还是说太难了。他见我去意坚决，就说你有时候不参加讨论班？我
说太难了。看来这条罪名是师给我加的了。上半年我都准备退学了，还去讨论班干什么？几个师弟早就
说了好几次了讨论版没意思，都不愿意参加。

    不知道他事后如何说我。我是不打扮的，是人都看得见。我本科基础是很好，本科成绩和考研分数
在那呢。我平时很努力的，常去图书馆的人都知道，一个同班的女的一天中午在图书馆曾经笑着问我：
你中午回去吃饭不？确实，我几乎天天待在里面。虽然不懂计算机，但是我是学数学的，不需要懂多少
那东西。我也不笨，从小到大村里同龄人小孩能学会的，我也能学会，就学习来讲，我学的还比他们好。
这人职业上，人品上只要有一个让人佩服的，我都不会去走退学那条路。杨过说过樊一翁：他人很好，
可惜拜错了师傅。他也应该这样说我的。

    但我缺点很多，至少就没有奴性，所以他可能会这么说我：这小子从来不找我，非常 reactive！
这样的人去哪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