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May 19, 2014

八平方夜未眠

    五月是一个温暖却少蚊虫和酷暑的时节,百花绽放,大众享受生活。但有些人却无暇享受五月的温馨,
比如有些杀人犯一到五月就开始过敏,五月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能感受到骚动和威胁的时刻,有些希望,最后
却是血色残阳;我虽然没杀过人,不幸也是如此,敏感点在八平方,不是 8^2 = 64,八平方是八平方米。
我也不只有哀伤,是喜怒叠加,让人失眠。

    和一般人不同,五月给我希望,不是因为五一放假,这几年我天天都是放假。而是因为我生于五月,
生日那天,自助餐会半价,60元会变成 30元。最近10年,中国经济高速发展,这种追求已经是农民工级别的,
但对我就很适用。2011年以来,经过了 4个五月,我总是又盼又怕。盼的是吃一顿好的,怕的是,虽然半价,
依旧难以承受,吃过之后依旧会陷入痛苦,仿佛是酒对酒鬼的作用。四月底就开始琢磨来琢磨去,问题就是
一个: 生日那天去不去吃自助?

    2011、2012年,我都咬牙去了;2013、2014年,都没敢去。2013年的五月,我在上地已经没钱交房租了,
同时还和上地的垃圾室友生气,没钱去吃那一顿,那几天就是大米饭和小葱豆腐,便宜的萝卜,多喝汤。
又气又饿,感觉活着也没啥意思,试着向 5借钱,他很痛快的借我了。我对他的气消了,一下午就租到了
现在这个建筑面积 4平米的房间,那个五月的结局还算可以。

    来到这里,本以为我会很快找工作,却陷入了对垃圾室友的怨恨。年底向许借了 4,500元,说了很多
过去的事,总算清除掉心中的垃圾了。可是找工作又不顺,面试到是很多,就是笔试过不去,小公司只招
适合自己的,写不出来正则表达式、数据库没实际做过主从备份的,没戏。房东老太太去年 12月初从另外
一个家搬回这里,从此开始和隔壁一个女孩和我有各种矛盾,我俩都帮过她很多,房东却很无耻。女孩在
12月底搬走了,临走,女孩和房东吵架,房东理亏不敢较真。3月初的一天,房东在大门里面往屋里拽大浴缸,
我恰好吃完饭回来走过,没帮她,直接去厕所了,她就生气了,当时就说: "既然你看我不爽,就搬出去吧。"
我说,好的。但协议是 5月底到期,我没那么多钱去找房子,忍着。房东也没再说这事。年后面了几家都不成,
后来连面试电话都没了,干脆把手机关掉了,只是每到周五,给许发条短信,说不去公园了。发完就关机。

    5月初,房东又说让我搬出去,我说好的。琢磨找个教育类的工作吧,也琢磨生日那天去不去吃自助。
今年的饮食情况比去年好,食堂东西便宜,酱鸭肉 7、8元,再买些馒头就能吃饱了,吃青菜能更便宜一些,
所以不象去年那么想,但依旧很想,毕竟那自助真的很好吃。下不了决心,毕竟 30元对我来说还是很多的。
到了生日那天,上午将近 10点,我出门,站在十字路口徘徊了有 10分钟,想着: 到底去不去?
30元可是能去食堂吃 3天多啊! 后来还是没去,去了西门那边的小市场,买了 2斤摘下的单个香蕉,在市场
吃掉,花了 2元。又买了 2斤多黄瓜回来,花了不到 5元。回来去食堂吃酱鸭肉,也挺好。

    投教育方面的简历,着急得不行,尤其喜欢包食宿再给 3千 ~ 5千元的工作。中小学都投,偏僻地区也投,
想着成了就直接搬过去。可惜这些教育类公司真差,有的面试,分部和总部协调不好;有的要我自己带中性笔;
有的软件外包,公司网站都没备案。就去了一家,到那,对方让我坐下填表,我拿起笔,犹豫了 2、3分钟,
终于没能落下,直接走了。没招了,给候子发短信,借 4千元。在大连期间,危急时刻就向他借几百,来北京
之前,达到了 6千元。后来还他一部分,剩下 1,400元直到 2012年7月才还他,直接还他 3千,给他 200元
结婚贺喜。其实上学期间也就几个人一起,包括我俩,去饭店吃过 3、4顿饭,平时总去他电脑那玩,但没啥
利益来往,完全就是一份同学情谊。2007年他弟弟立宏来学校玩,我也没钱招待,只能住我这里,基本都吃
食堂,穷的要死。2012年7月搬到沙河,地方挺大,想过让立宏去玩,但毕竟不是我的房子,没好意思往家里
领人。2004年从大连毕业,正好 10年。还行,他从公司回到家就给我转账了,眼前的忧愁一下就没了,如释
重负。10年没见了,他还是很信任我的。两点感受: 1. 朋友是老的好。2. 顺其自然,好交的人,不必费心。

    接着就开始找房子,1个小时就联系一个 8平米的房东,说好 17日下午 1点去看房,心里轻松多了。
第二天 17日上午,房东又开始找事,因为早上我关大门没顺便锁上,她就说要扣我钱。我这下不再忍她了,
大声对着她喊,把一年来我对她的好处和她对我的坏处从头到尾都说出来。她儿子过来厅里,看着我说,
开始没说话,后来发现他妈理亏,就说: "不会扣你押金的,她要不给你,我给你。" 我说,不是钱的事,
是憋气。有些事,房东抵赖,说: "我不记得那件事了、我不记得说过那样的话。。。" 我就她说话做事的
具体日期说出来,精确到天,房东不说话了。她儿子看我说的那么清晰,怕我是穷鬼 + 苦大仇深 + 心理变态,
和气的说: "咱也不必太较真,非要象写日记那样一条一条的,也没必要。肯定不会扣你押金的。" 我说,
到日子肯定搬走。房东说: "你到日子搬走,但押金不扣。" 我就没在说什么,说好最后一周和平相处,回到
自己屋里。继续看房源,想下午一起多看几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吵架而心情变坏,相反,心情好了很多。
感到意外,原来吵架竟然有这么好的效果。想想在上地和垃圾室友一起,就因为是熟人,我总让着他,他却
总是得寸进尺,最后还说要弄死我。就那程度了,我也没拉下脸来和他吵架,总觉得是熟人。又一次说明,
陌生人之间是无法伤害很深的,就算有点伤害也很快就散去,伤人深的就是那些所谓的朋友。2011年下半年,
我做兼职,经常让人各种方式骗去几百元,也就当天不爽,很快就忘掉了,从来没驻扎在心里。

    中午吃饭回来,途中去看房子,8平方,月租 900元,电费另外算。独立的小房子,和房东家是邻居,
隔壁还有一小屋。当时高兴坏了,进屋一看,真大呀,还有个小窗户,虽然屋里不算明亮,毕竟不是漆黑
一片啊。而且可以地下有桌子椅子,上下床,这下立宏要来玩,就可以住我上铺了。房东说偶尔有人来住是
可以的。当时就签协议,押一付一,至少租 3个月,退房要提前 10天说。如果提前退房,不到半个月按照
半个月算。离食堂近了一半,也可以去水房打热水了。房东借给澡卡和饭卡,但是不能丢,丢了就不给押金。

    这个顺啊,回来后心情无限好,立刻给许发短信,让他定时间地点,出去吃饭逛逛。许说下午 6点来这
逛逛。俩人去搜狐大厦附近吃了套餐,每人还不到 20元,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便宜的套餐。年前他请我吃了
5顿饭,在奥林匹克公园那边,每人都是 60、80元那种的。这也是我一年来的不到第 5顿晚饭,平时就中午
一顿。晚上,只有面试回来晚了,或者渴了,偶尔才去食堂。俩人绕着校园逛了半圈,说了年后各自的一些
情况,我是少有的高兴,说了很多话,天都黑了,每人喝一瓶饮料,才送他回去。许不知道我哪来的钱,
试着问我几句,我也没跟他说。他一直有顾虑,怕我把没找到工作的原因推到他身上。我不想和他解释,
反正我又不会那么做,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我只是不想再说过去不愉快的事。年后一直都在关注工作,
关机 2个月也只是发愁,但没再想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但这个帽子是不小的,给我扣头上还是有分量的,
好在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是这么回事:

    当时是 2010年上半年,鹏鹏当着老尚和师弟的面,说我自己不想毕业。我当时很生气,让他别那么说。
很直观的事,我要是不想毕业,去考研干啥?明明是老板持续欺负人,激起了我的反抗,宁可不要学位也不向
他俩低头,而且我想让别人都知道这一点。可老板手下就有人努力让老板撇请关系,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比如有学生跳楼、延期之类的,最后导师都推的干干净净,都是政治高压的结果,龌龊不堪。后来,2010年
6月末,我和另一个熟人吃饭时说过: "我很想把没毕业的原因都推到老板身上。" ,也和鹏鹏、豪豪等一共
4个人说过这话。都是熟人,上学期间,我和老板的矛盾,平时总和他们说,他们知道大多数。我那么说的意思,
不是要扭曲是非。而是,老板本来就是先欺负人有责任的。这件事,熟人心里都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还是
变成我往老板身上推卸责任了。2012年7月4日晚,我和 5谈话,旁边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和鹏鹏一个屋的男
教师,期间插话: "你这个人啊,就是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我当时震惊的没说出话来。我就和 4人说过
那话,竟然连一个我不认识的人都知道这句话,至少有一个背后对我的话断章取义,蓄意扭曲是非。如果之前
对双方矛盾进行相对平衡的评价,而不是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我也不会和熟人说那种话的。当然,我对那个
男教师是没有气的,他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和 5一起工作,帮派文化而已;我不喜欢中国男教师,不想和一个
陌生男教师多废话解释。老一辈男教师,总体是一个很好的群体,现在不行,里面很多烂人。2012年北邮,
有个男教师,他一进屋,旁边学生总和他打招呼,我从来不说话。后来有次他问我在哪里工作过,我就跟他说,
但过后还是不主动和他打招呼,对男教师印象不好,我了解的好的,我尊重他;不了解的,没必要去尊重,
也没兴趣去了解。我也不怪给我传话的人,毕竟老板那边势力大,以后能从老板那得到好处,利益驱动。
话说回来,虽然不怪别人,但我不那么信任他们了。通过这件事,我也亲身体会到:
别和中国男人谈 Justice,那帮派文化都是利益。

    晚上回到屋里还是高兴,找了两个 MM聊天,心情真好。晚上躺下,却睡不着了,哀伤又到心头,还不上
5的一万元了。一年前,垃圾室友对我过分,本来和 5是无关的。但我当时动了杀机,想到之所以和烂人合租,
最初就有 5的份,我要真没活路动手了,自然不能放过;但 5当时很痛快的借给我钱,我对他的气就消了,
而且说了一年后还他;离开上地,搬到这个 4平米的小房间,总放不下垃圾室友的伤害,一直走不出来,
半年多的时间里,从来没出过校门。直到去年 12月末找许借钱,才慢慢走出来。特别着急想工作赚钱,然后
找 5吃饭还钱,让 5给鹏鹏稍去 1千元,顺便给鹏鹏捎句话: "鹏鹏有事可以找我,但我以后不会再找鹏鹏
吃饭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到底是没找到工作。现在我已经没有勇气去找 5吃饭了,甚至连给他发一封信
的勇气都没了,心中充满愧疚,不知如何是好。半夜 12点,还是给鹏鹏发了一封信,我请客,去食堂吃饭,
让他帮忙捎个话。我特别不想找鹏鹏吃饭,他怕我怕的要命,上学期间他给我很多好处,我不想难为别人,
也不想再和他交往了。躺下后,不知道是晚饭的作用,还是可乐里有兴奋剂,还是脑子里的想法,折腾有
2小时,就是睡不着,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睡着了。隔壁的哥们后半夜回来了,他 19日就退房了,
我 25、6号,这个月,我俩就都退房了,但我只是去年来的时候和他打过一声招呼,此后就没再说过话,
都没见过面。他也是东北的,很少回来,偶尔回来也是晚上,早上就出去上班了。白天上信箱,鹏鹏回信了,
和我预料的一样,不置可否,问我: "都请谁?什么情况?" 罢了,下周还是找 5吃个饭,说说情况,他应该
不至于象黑社会那样,因为没及时还上钱就废了我。

    五月的仲夏,人生如戏,有些希望,却还是困难重重,充满各种未知。出来将近 2年,虽然没赚到钱,
但收获还是有的。现在别人再表达出想让我帮忙的愿望,只要对方没直说让我帮忙,我就说不会,不会轻易
再上别人当了,对中国人的占小便宜的小市民个性有了了解;就算上当了,也会中途拒绝别人,及时止损;
学会了和人撕破脸吵架。有的人愚蠢,蹬鼻子上脸,你要一直让着他,他就会一直欺负你,一直觉得自己
聪明; 最后,对找房子没有了恐惧感。再有人说一个月的辛苦才找到如意的房子,我也不会焦急。现在别人
再说让我去他那住,我是绝不会去的,我对房子要求低,找房子很容易,欠那人情犯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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