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pril 27, 2012

春天的故事


    2011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两位包工头儿在我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从此,我断饷了。

    目的无非就是想逼我快点离开这个实验室,否则到了6月份的答辩他们会很尴尬,刚好是第5年毕业答辩。
不告诉我不让我答辩吧,学校会给他们压力;告诉我吧,首先我未必搭理这事,他们会很没面子,其次即使
我上去答辩了,别人一听说是读了5年的硕士,他们还是很没面子。加上身边一帮狗头帮忙出谋划策,这人
不但找不到工作,也没听说研二期间他要找实习,估计就算找也找不到,更没听说过他做过啥兼职,想必也
是找也找不到。所以只要一断饷,他要么在这饿着,要么就是去工作。结果就是要么他在这饿着写不了论文,
要么他出去工作写不了论文,总之是无法答辩,这下就不会丢面子了,而且只要出去了就和咱们没关系了,
他爱干啥干啥去。相信傻子饿了也知道到处找饭吃,这样即省了钱又保全了面子,一举两得,于是就有了这
个决定。如果是狗头的主意,这么有创意的 idea 肯定要赏的。

    有一件事是直接原因,不为外人所知。在2010年10月的时候,羊让我给他写个 GT 文档,我说文档已经
没了,他只好去找5,让5给他找人。找谁都得给人发钱,因此两个月之后开始给我断饷。文档当然有,我是
故意不给他写,这点他们想的没错。还有一点他们想不到,就是我并非针对羊。实际是由于没有多机环境,
小孩得在虚拟机下安装GT,而我当时是在几台物理机下安装GT的,文档也是物理多机器的情况。安装虚拟机
这步我机器配置是不够的。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下,机器配置不好我会申请好的,而这恰好不是一个正常的环
境,研1就曾经因为换显卡被5当着几个人的面一顿训斥,训斥之后也没给解决问题,此人很是evil。就这样
接下来的2年我一直在用屏幕总闪的机器,直到 2008 年有人毕业,文豪抢到小强的机器,后来给我用了,
这台机器用了不到1年,在2009年上半年,研3开学不到1周机器电源就烧了。我发信向小潘申请,小潘当时
在外面封闭开发,回信说直接找5就行了,我当然不会找5,那台机器就废了,有人拿显示器去用了,有人卸
掉硬盘去用了。我就回头直接用鹏鹏的Windows,很破,硬盘有坏道,用一段时间就down掉,然后重新开机,
根本没心思去写什么论文了,就是这样我也没去找5要机器,宁可我不好也不能给烂人面子。直到文豪毕业了,
2010年9月份我拿了他一台机器,到今天也一直在用,单核 2.4 GHz,1 GB 内存,装 Fedora 12,很慢,
电影都看不了 720p,更装不了虚拟机。而之前的连续2年,我都是用的同一个多机GT文档,第一年还有很多
小孩知道用虚拟机安装测试,第2年根本没几个人做,看来就因为没有安装虚拟机这步,加上这个 GT 网格
中间件很垃圾,安装步骤繁琐容易出错,所以没人愿意去做。这次如果我接下来这活儿,就要有安装虚拟机
的步骤,而一想到机器我就恶心,从踏入这个组第一天起那机器屏幕就闪,整个3年我自己的机器都安装不
了虚拟机,怎么可能写安装虚拟机的步骤呢?除非申请好机器,而让我去找5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当时很
直接就拒绝了,羊以为我针对他,实际不是。如同孙悟空当年踢下来太上老君八卦炉的一块砖形成了火焰山,
后来取经途中被火焰山拦住又去怨当地的土地神。多行不义必自毙就是这个道理,将来不一定啥时候倒霉就
降临到自己身上,而且得罪人多如果对方玩阴的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甚至罪魁正是几年前的自己。

    给我断饷还是出乎我意料,毕竟是第5年的最后一个学期,在学校规定的学习年限之内。每月400元,
2011年1月开始停发,平常春节都是不发的,总共5个月下来也没几个钱。

    2011年春节钱紧张,过的很不爽。
    
    2月份开学住宿费扣掉375元,没剩下几个钱了,就饭卡里还有几百。
    
    3月份学校开始实现学生卡一卡通,老式饭卡无法存钱了。2009年10月5日开始通行新的学生卡,我不签
延期协议,学校就不给我办卡。因此旧饭卡里钱一旦用完,就无法刷卡吃饭了。开始琢磨卖各种能卖的东西,
把辛苦刻录的几十张DVD加光盘包亏本卖了90元。有天晚上在厕所门口遇到羊,他说:增和,过几天呢。。。
没说完我就打断他了,我说你先走吧,我要上厕所。我知道他肯定是想说工作的事,这事跟他关系不大,他
是做为中间人想把事说通,俗话就是擦屁股。接下来几天好几个人都跟我说各种工作的事,很明显都是受人
之托想让我快点走,但这事已经毁掉到我后半生的幸福,我怎么可能会走。已经毕业的人也有给我打电话的,
说给我推荐一个4千的工作。没毕业的人怎么在中间掺和我都不介意,因为为了毕业他必须给主子办事;
已经毕业的人都和我是熟人,很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完全可以不理这事,还掺和这事还说给我推荐4千的
工作,明显是为了将来得好处,站队和主子一起耍我,我挺介意。
 
    4月初,旧饭卡没钱了,我无法自由打菜了,只能到固定的窗口,因为我知道菜价,可以事前准备好现金
找人刷卡。到新窗口由于事前不知道菜价,现场拿现金会耽误后面的人。只打素菜。去市场买的水果也开始
剧烈变化,由黄瓜变成了胡萝卜,由胡萝卜变成了白萝卜,由白萝卜变成了大葱,最后连大葱也买不起了。

    4月中旬,扔掉饭卡,退掉澡卡取出余额,注销北京银行账户取出余额。公交卡只退出了余额,押金20元
不给我退,说是卡上有个坑,实际芯片都能读出数据,是完好的,坑也不大,都是借口,让我去西单总站试
试,等回到西门时,发现自行车后胎瘪了,也没钱修车了,只好天天走路了,把车放到FIT西门自行车堆里就
不管了。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2009年我没毕业,二叔接着就去世了;2001年去大连之前和家人大吵一
顿,到大连之后导师没选明白一直不顺。过了几天手机也停机了,只能接电话,无法接短信也无法打电话。
接下来几天就只吃几个馒头加免费汤,晚上没精神坐着,7点就回去睡觉,第二天11点起来去14食堂喝免费汤
吃馒头,然后走着去实验室。2009年春天我复印好几本外文原版书,也只好卖了,挺心疼的,都是好书而且
版本比国内影印的要看着舒服。有个人下周要买《Design Pattern》《TCP/IP Illustrated, Volume 1》。
外面正在准备校庆,证件排查很严,大佬去 FIT 那天上午,封路,我绕了很多弯路才走到实验室去。新盖的
教学楼为了迎接大佬,先简单搭建了地板,大佬走后又拆掉重建,这风气在中国不足为怪,不但不是错误,
还都是发财的机会。

    4月21日兜里就剩下5元多,我只好坐地铁4号线去西单总站,因为再不去就不够来回4元的车费了。天下
着小雨,出了地铁口到达西单站上身就已经透了,也告诉我有坑,不给退。我一身淋漓的回来了,心比身体
冷,知道他们心里全是坑,专门坑人。20元没取出来,反倒搭上4元的车费,兜里就剩下1元多了,刚好去食
堂买了3个馒头吃了,不知道第二天要如何活过。4月22日,早上11点起来去14食堂,喝完免费汤就像前几天
一样走着去实验室了,不同的是没吃馒头,所以几个小时之后就饿了,坚持坐到下午4:40就出发去食堂,喝
免费汤。喝汤的时候拿出手机,发现买书那人给我打过电话,高兴,这下有馒头吃了。可惜错过了,遗憾,
我又无法回拨,心想他还会打的,后来他确实又打了,时间是在五一长假之后。食堂有免费的酱油和醋,
平时没倒过,这下得吃了,补充盐分,而且加上这两样就能喝两小盆免费汤,不加只能喝一盆。吃完饭就回
28号楼躺下睡觉。周末上午,王栋来了,之前是一个小组的,不知道回来干什么,问看见羊老师了吗,我说
没看见,他站我身边看了看二锅头和茶叶,寒暄几句,我饿得没劲和他多说话。他一边往出走一边说先去找
羊老师一会儿再回来找你,我说你去找羊老师就行了,不用再来找我了。

    有天晚上回去,发现门上一个纸条,女人笔迹,告诉我电费没交,让我去找楼长,应该是楼长写的。
屋里这2个软件学院的弟弟,一个赖还成,福建的;另一个谢实在不怎么样,浙江的,我从来没主动和他说
过一句话。他们俩有电脑,本来是他俩交电费,1年后的2010年年底,不知道为什么,谢去楼长那要电费3个
人平分,而且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大声告诉我结果的,后来一直也没和我当面说,就假定我听到了。我确实是
听到了,当时我没在乎,一年也超不过100元,扣就扣吧。此后2011年3月末谢去香港给老板做项目了,时间
是半年。此一时彼一时,我吃饭的钱都没了,谁管我要10元我都觉得是一笔巨款,我都会很在意,我会觉得
对方是在勒索我。我注销了银行帐号,学校扣款不成功,就找楼长了。我直接把纸条扔了,心想断电好了,
反正我也不用。屋里就赖和我,赖是85年的,属于学生干部的身份,上面说啥都是对的,为人行事都很谨慎,
生怕影响以后的仕途,我们不是一路人。但这小孩还算懂事,我这几年一直都在学校,第一年过年回来给我
一包茶叶,平时只要我躺下了他干什么都很小声,知道尊重人。那个谢把皮包放我床底下,过年回来了,自
己在那吃,没说过要给我一点。他俩入学第一个学期,谢也不管有没有人睡觉,该语音聊天就语音聊天,该
跺脚大笑就跺脚大笑。家庭条件特别好,炒股都是几万几万的往里投,就这点电费却心疼,而且是他应该交
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相信还有这样的男人。后来楼长没再找我,也许是赖交了吧。我为了这事专门
在一天中午敲了一篇文章。

    小赖喜欢吃零食,桌子上有一袋奶棒,平时他吃东西都会让我吃,我不喜欢他那些零食,基本不吃。这
次不行了,看到桌子上有食物,都会拿几个奶棒去吃。有一天发现有一袋面包没拆封,实在抵挡不住饥饿的
诱惑,拆开准备全吃掉,一想不了解南方人,万一生气了就不好了,吃完第一个又把袋子封口了,封的不好,
不知道他看出来没,会不会觉得这个师兄给东西不吃专门喜欢背后偷东西吃。要是东北的我就都吃掉了。

    几天下来我就体验到饥饿的可怖了。宿舍水房有大镜子,洗脸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瘦骨嶙峋已经不成
人形了,脸色蜡黄,根本不像是活人;每天来回走两趟下来都是一身的冷汗;从床上下地上厕所时,刚起来
不敢下地,眼前都是漆黑一片,坐一会才敢下地。有一天竟然在兜里翻出一元钱,赶紧买了3个馒头吃了;
有一天在包里找到5角,晚上去10食堂买了个馒头吃,边上两个小孩吃麻辣烫,太香了,最后剩了很多菜,
他俩快吃完的时候,几次我都想说剩的都给我吧,几次都没开口,最后也没开口;有一天路上我就想可以挖
点蒲公英吃,就是没那劲儿了;有一天回去的路上,发现水泥路的缝隙里有一个胡萝卜,接近地面这层已经
磨的很黑了,其它部分还好,已经走过去了,边走变想要不要回去拿,洗洗之后也能吃。想了一段还是没回
去,实在是没劲儿了,不想再回去走那段路;有一天在14食堂喝免费堂,发现桌上有一个人刚吃完的很小的
菜盘,里面剩下3、4小片青椒,3、4块大米粒大小的肉,盘子就在我面前,当时看着就馋的不行了,忍着不
吃,因为提前去吃饭的一般都是工人之类的,喝了几口汤,还是忍不住了,动起筷子夹了那几小块青椒,放
在嘴里慢慢咀嚼,那带着油的香味回味无穷,实在好吃,接着又怕那几块饭米粒大的碎肉也慢慢咀嚼了,我
还从来没这样品味过食物,好吃程度让人难忘。

    五一长假期间特别想去吃一顿自助过生日,以前从来没过过生日。我打电话确认一下价格,生日期间是
每位35元。不知道买书那人能否再打电话,能不能吃上这顿饭是个未知数。又听说文豪要回来,看来是不能
见了。长假刚过,买书那个人又给我打电话要来拿书,另外一本《Introduction to Alogrithms》也有人要
买,终于要有钱吃饭了。又想要不要吃这顿饭,肯定有钱吃了,但这顿饭相当于平时半个月的馒头,而且吃
了这顿饭就没法请文豪吃饭了。同时已经几天晚上睡觉半夜有鬼压身,感觉今年再不过恐怕以后也没机会过
了,还是吃吧,文豪回来再说了,有钱就找他吃顿饭,没钱就不见面了。

    5月8日晚上5点多了还在下雨,我回不去,饿的已经坐不住了。我去王博那让他给我稍点吃的回来,借
100元,他身上没有,说第二天给我取。他给我稍了包子和饼还有菜,吃的这个香,身上也上来温度了,精
神也来了,到晚上才回去。然后白天和他去取了100元,修车,终于有自行车骑了,终于有馒头吃了。

    5月10日上午,我骑车去魏公村金汉斯店吃了一顿自助,我是第一号。其实我的生日并不是这天,只是
身份证上这天,阴历和阳历差了几天,没对上号,我是2008年9月看自己命盘的时候发现的。听说金汉斯还
是从文豪那里,2008年奥运暑假我回家,走之前和文豪和建萍分别打赌开幕那天是否下雨,我说下雨,他俩
都说晴天。和建萍打赌去食堂吃一顿,和文豪说是去金汉斯。结果那天即没下雨也没晴天,是阴天。建萍我
确定当时是说了阴天也算我赢,后来开学我们去桃李吃了一顿。我记得当时和文豪也说了,但是开学来他说
我没说过,阴天得算我输,弄的我也不确定了当时是否和他说过,这顿饭后来也没吃。一边吃一边想这生活
真是跌宕起伏,昨天还是馒头,今天就大鱼大肉了,没准过几天又是馒头了。对面一个MM也是一个人过生日
去吃金汉斯,寂寞的人真是无处不在。吃了一个多小时,喝了10杯可乐,最后实在是吃不动了,骑车回来了。
晚上买 Algorithms的人把书买走了。

    第二天,5月11日,听说文豪回来了,我还以为他得5月末呢,不见了,下午提前回宿舍睡觉了。

    免费汤在长假之后就由苞米面汤换成绿豆汤了,虽然没了免费汤,但是有馒头也可以。

    到了5月末,钱又花差不多了,馒头也不敢多吃了,正好赶上搬宿舍,从28号楼搬到26号楼,我东西少
很快,小赖东西多,谢由于去了香港,所以他的东西也得有人搬。小赖问我如何搬,我说咱俩慢慢搬就行,
不用着急。搬家那天他找了个老乡,又让谢找一个老乡帮着搬,我们几个一上午搬完了,加上我之前几天
没怎么吃饭,又累又饿。中午,小赖说请我吃饭,我说去14食堂,他非要去青青快餐。我是第一次去,我
点了个盖浇饭,等上菜的时候我跟他那老乡闲聊,最后菜上来了,我耳朵翁的一声,啥也听不见了不知道
为什么。好在眼睛看得见,直接开始吃饭了,吃完几口又能听见了。确实好吃,花钱很多却不如食堂实惠,
不是很饱。2009年毕业的时候,一个室友留了个饮水机,一个室友留了个电脑桌,不知道是不愿意搬还是
故意给我留的,反正我都用不上。谢见我总也不用就曾经和赖说过要把电脑桌卖了,赖没搭话,我也没插
言。心里对这人就很厌恶,明明是我的室友留下的,就算我没用过,你说要卖总得先问问我吧,似乎那桌
子就是他俩的了。搬家的时候小赖问我饮水机怎么办,我说你处理吧,能卖就卖,卖不出去就扔了。他说
刷刷应该能卖,我说那你就刷吧。后来我也没问这事,能在一个屋子一起住2年的人,都是缘分。过了几
天,小赖又找我去吃了一顿比格自助,很贵还不好吃,几乎全是油炸类的。

    楼下有一只流浪的小猫,从开春就天天在宿舍门口坐着,那个可怜劲儿,我天天回去碰到了就摸摸它。
有人给它用饭盒包着鱼头之类的剩菜,有时回去就见它正吃的很香,我心想它比我还强,还有人喂它剩菜,
我连这待遇都没有。后来7月份小赖拿来一块奶油蛋糕,他们过生日留下一块,我特意给那小猫留了一块,
结果它嫌太油了,不吃。

    进入6月,这个春天结束了。在这个春天里,曾经欺负我2年让我失去后半生幸福的人,又成功让我在
第5年最后一个学期没能毕业,可惜想让我离开实验室的幻想没能实现。同时我还活着,没被饿死。

    这个春天结束了,春天的故事却还没结束,我的饥饿也没结束。到了6月底7月初,又是5天没钱吃饭,
又饿了5天。6月底是2008级研究生离校的日子,我的5周年在校生活也正式结束。 

    在这5年的时间里,我没有做过一天实习,也没有做过一天兼职,最后也没有毕业。

    接下来的7月,我开始找活儿做了,终于和饥饿说再见了,7月初还了王博100元。
   
    进入8月份,开始很厉害的掉头发,一直掉到2012年1月份,2月份开始终于不掉了。



    2012年,又是一个春天,有一大帮人在我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此后,我被退学了。

    一个MM 在3月8日下午来实验室找我,她是媒体所的,说系里有人找我谈退学的事,明天下午3点半。我
说我不想去那边,让他们来找我吧,或者你们随便办手续,我签字。她说让我过去就是她的任务,是红头文
件传达的,我要不去就是欺负她,说我要不去她明天下午还来找我。我还真没欺负过哪个女人,我鄙视欺负
女人的男人。怎么也不能让她以后每逢过节就记恨我呀,我就答应明天过去,让她明天不用再来了。第二天,
我准时到达东主楼,系里一个中年男人在,刚坐下昨天那个MM就从 FIT 给他打电话,问我到没到,他说在
这呢。他递给我两张纸,说这是退学申请表,你看看。我看了一下,退学理由已经写好了,挺长,头一句话
就是没有能力完成论文,后面的没细看。他还怕我耍赖,说还是等***来了咱们一起说吧。我说不用,我不
给学校添麻烦,也不给你们添麻烦,这事和你们无关。他就说需要退图书证、学生卡。。。我打断他说这都
没问题,我已经2年多没去过图书馆了,饭卡早就失效了,学生卡早就没有了。他说还有户口,我说随便,
按照规定流程走就行。但是流程很麻烦,我不想办。他说那我可以找个人给你办,我说那行。他说你能不能
和我说说,到底是跟谁,我说不用说了,他说积怨太深了哈,我说是,要是研1研2的时候谈谈有用,现在没
用,他3年过去了才找我谈话。然后就签了字,他说既然你自己不想了,那就这样把,我们可以给你推荐工
作,前几个月的花销可以由系里出。我说我不工作,我不走,我就在实验室待着。就这样结束了,另一份他
让我保存。我出来走到东主楼前面的道路不远,就碰到了那个MM,我说没事了,你不用过来了,她说还有别
的事。前后5分钟结束了退学谈话。回来后把我那份申请表扔了。

    接下来几天,那个弟弟打电话问我退学相关的各种信息,我一一作答。期间弟弟说我上个学期住宿费没
交,问你还想交吗?要交不上系里可以给你交。我说当然不想交了,我交了就吃不上饭了。他说你要有困难
可以说,我说我吃的少,没事。过了一会儿,我想起来还有一套西服,2001年秋天去大连之前花了130元做
的,就这个还值点钱,找工作面试的人或者领奖学金的人都因为没有西服到处借,不要了给他们算了。就又
给他打电话说我没电脑,身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一套西服,你跟系里说说如果可以我就把西服给系里
留下,弟弟说不用了,系里决定给你垫上了,我说那好吧。一天一个吉林区号的电话打来,不接,关机。

    接下来几天,我陆续把行李搬到了实验室,一共两个纸壳箱,两个大包,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最后一
趟走的时候小赖不在,给他留了100元。晚上就在实验室睡。我从1月18日晚上就开始睡实验室小屋里的沙发。
几天后,有人要清理那个小屋,问我里面是你的行李吗?我说是,她说要收拾屋子,沙发没搬,给你一个月
时间拿走可以吗?我说你明天就可以拿走。她没说什么,走了。过了几天把沙发搬走了,我就把地板擦了一
擦,睡地下。我想好了,看他留不留空。要留空我就睡空,要不留空我就睡桌子底下,桌子底下要塞满了我
就睡过道。

    世界上有两类人不要惹: 一是势力通天家财万贯的人,二是一无所有 have nothing to lose 的人。
我是后者,我没有钱,也没有地方,我只有过去。前者的特征是那个证件说不给你就不给你,说给你就能给
你,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对方显然不是前者,对方只能让我得不到,却没那能耐让我得到。我见过一
个蹲过监狱的人都说不砸乞丐碗,不骗妓女钱。有车有房有老婆有工作的人,蓄意以对方的前途为要挟来欺
负一个农村来的一无所有的青年,让对方退无可退,走到哪里也说不过去。

    对方已经让我失去了后半生的幸福,那我不要钱,也不要学位,我只要对方后半生的幸福。

    我可不管对方是西北的还是哪里的,就算是基地组织的,他只要敢拿来一颗炸弹,我就直接按下按钮,
大家一起上路。我继续在实验室待着不是喜欢这里,我继续活着也不是对此尘世有多大的眷恋,是因为我有
很多话还没说完,欺负我的人也不事先好好看看我的面相,算是瞎了狗眼。对方没啥能力,是个钻裤裆的人,
所以总是幻想依靠组织,自己不必出头遥控别人来搞定这事,过后请别人吃顿饭就行了,即省钱又省力过后
还能扬威立腕时不时拿出来这事津津乐道。我入学之后大组会上就必说的一段话: 不好好做项目,或者做的
不好,毕业答辩我们不管,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到时候先给你交到系里,系里不行就交到学校。

    这段话是专门说给我听的,我很清楚。殊不知组织可以让他不公正的对待别人,但是如果自己没那能量
却做的过分,到了 dead or alive 这个层面上,组织也救不了人,我不会给对方津津乐道的机会。

    去年11月份文豪探我的底,问宿舍住不了了怎么办,我说到实验室去睡;他继续问如果实验室赶人了怎
么办,我说睡大街。当时一群狗头想把我定性成精神病,鹏鹏打电话故意一件事绕来绕去墨迹了有半个小时,
看我是否发怒,我当然不会发怒。文豪在外面不了解情况,我怕文豪被那些狗头骗了也说我是精神病,所以
当时告诉他睡大街。实际上我怎么可能去睡大街呢,我后半生幸福都没了,想这事就那么结束了不是笑话么,
让教书匠欺负成这样,出去了还有法混嘛。送后来人一句话: 

    玩完一个女人,一般给钱就能搞定了;玩完一个男人,自己去祈祷消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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