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费

    几天前，晚上回去，发现楼张在门上贴了个纸条，说我1-3月的电费扣款不成功，让我找楼长。

    这张纸条让我想到了近10年的电费问题，只通过这么一件小事，就能看清楚很多人的品性。

    2001年9月，大连入学，宿舍很大，5个人，每个研究生给6度电费，超了另外交钱，每个字5毛左右。如
果只用热得快烧水洗头，就超不了。11月初宿舍一个哥们的导师给他配了台电脑，开始是5个人用，后来我们
几个陆续都不用了，就他自己用。2002年的寒假我去了山东，2003年的寒假我没回家，寒假期间用了他的电
脑，开学后楼长让交前几个月的电费，虽然我只用了一个月，但20元、30元的也差不了多少。当时3个人在宿
舍，我说就咱们两个人拿吧。他听错了，以为我不想拿，就大声问谁拿啊？我说咱俩拿么，他俩也没有电脑，
总不能也让他俩拿吧，他说也是。然后第三个哥们很仗义地拿了10元给他，说我也拿10块吧，他竟然要了！
对他印象一下子就跌了一大截。2003年8月我退学，学校也没赶人，我仍旧在宿舍住。接下来的2004年寒假我
也没回家，但是没用他的电脑，去旁边一个宿舍用了几次。开学后，和第三个哥们聊天，听说我没用电脑，
他惊讶的说有电脑你咋不用呢？我没说话，出去洗手了。2004年6月快毕业了，楼长贴出来电费45元，几个月
来宿舍就我们2个人住，他用电脑，我就每周洗两次头，没几块钱，但知道他在意这个，就说我拿15，剩下你
拿怎么样？他说OK。最后毕业了他说要和我吃散伙饭，我就没打算和他吃的，但他这么说了我就去了，两人
花了50左右。饭是吃了，但我知道那是最后一面，以后是不会和他相处的。

    2004年的上半年里，我才知道隔壁在电费上问题更大。他们屋有两个人合买了一台电脑，两个人每人一
天，从来不关机，晚上通宵开着，几个月下来电费自然就多。然后买电脑那两个人说他们出 2/3，另外3个人
出 1/3。这个建议真的不好，因为那3个人没电脑，学校给的电都够用了，不应该让人家拿钱的。那3个人也
是我想的那样，不拿，而且人家觉得晚上不关机严重影响了人家睡觉。结果他们屋的电费攒了好几百，那关
系僵的，跟我本科宿舍几个人差不多，见面都不打招呼。

    在2004年的上半年里，猴子住另外一个宿舍，猴子好说话，我总去他们屋说笑，上午他出去自习的时候，
我用他的机器写了一些 C 和 汇编 的小程序，这个期间我感受到了自己有一台电脑的重要性。下午他用机器
的时候，我就用他的图书证去图书馆看书。有一天早晨，我说你啥时候去自习啊我用你机器，他说我今天不
想自习了，想调试程序，我说那好，图书证借我，我去看书。他说没准一会我还想用证呢，我说那好，我就
用机器，你用证我用机器，你用机器我用证。他苦笑着说: 老大，你饶了我吧! 这事到现在想起来还是笑的
不行：）他爱吃老奶奶牌子的花生，一次做家教回来，我直接买了50块钱的老奶奶花生，一大塑料袋给他扔
床上了。他吃了老长时间了，快毕业了吃不了很多都送人了。不过他身体确实调理的很好，到最后也没见他
上火嘴上长瘡：）临毕业要交电费了，我留了50元说电费，他说不要，我说不行。结果过几天还是给我送回
来了。

    2004年下半年开始，租一个男博士的宿舍。可以在宿舍煮挂面，这哥们恐怕我不交电费，没事就说煮挂
面要很多电吧，我说没事到时候我去交。但这哥们和我说话总有一副奴隶主的派头，事儿多，人很计较。刚 
搬进去住，他说他有事要离开大连几天，让我去接他一个新入学的老乡，后来那天我专门在宿舍等着，他老
乡给我打电话说不用我去接了。有一次，他说他有个朋友考研几次没考上，数学不行，我说哦。2005年年初
的一天，他说他那个朋友过来了，想请我吃饭，我说不愿意和陌生人吃饭，他说没关系，她想年底让你帮他
讲讲数学，我硬着头皮说那好吧，其实我是很反感和陌生人通过吃饭交往的。那女的来了，3个人在宿舍聊
了能有2个小时，然后那女的请吃了一顿饭。过后他跟我说上次是他请那女的吃了，这次该轮到她请了。我 
听了很鄙视他，一个男人这么计较，是朋友就不在意这个，要么不是朋友就干脆别扯这个，就吃顿饭还谁请 
谁的，也不怕我笑话他。10多年前听老人讲，满洲国时期有路过的人饿了没钱吃饭了，就近找一家就要一顿
饭吃，谁都不计较这个，哪象现在。到了12月初我给那女的讲了一次，能有2、3个小时。到了年底我收到一
个短信，说觉得你人不错，祝福如何如何，我没回。第二天她打电话说我给你发短信祝你圣诞快乐你咋不回
呢？我说接到几个短信都没敢回，怕回了要订业务。她怀疑的说不......会吧，我说会，祝你圣诞快乐。这
个女的也是吉林的，98级的，在开发区一个中学做班主任，挺能说的，但我觉得和那么小气的男人都能做朋
友，这个人我也不会交往，因此手机里压根就没存她的号。2006年我考上了北京的学校，她和我考一个学校，
是MBA，也考上了。期间复试等等费劲了周折。我在外面做家教，得早起，在楼长来之前出楼; 晚回，在楼
长走之后回来，很规律，一整天在外面特别累，回来吃完饭就睡觉了。都是早晨 7:20 准时起床，那哥们还
没起呢我就走了，那哥们还没回来呢我就睡了。有一天早晨我起床了，他问我，***给你打电话了吗？我说 
没有啊。他说***说她给你打了几次电话，我说不知道没接到。实际确实有几次接到了电话，一看号码像她 
的就没接。又过了几天，我刚起来去洗脸，他在床上喊我说有电话，我也没着急，洗完脸才进屋，这时电话
已经不响了，他说有人给你打电话，我一看是她的号码，回了声哦就走了。

    2006年9月在北京入学，一个宿舍两个人，每个人8个字。他老板给他配了个本，我没有电脑，想用的时
候只好去实验室。然后过了几个月，他就说他看一个美剧，里面一个宿舍的两个人平均交电费。我也没在意，
以为他随便说说。后来他又说了一次电费，我才知道他是想我们两个人平均电费，也没在乎，才几个钱啊。
有一天我回宿舍，他说停电了，他下去交电费，楼长不在，让我下去看看。我很不爽，去了隔壁，过一会儿
我回宿舍，他又说你下去看看呢！我只好下去了，楼长不在。到了晚上，他跟我说电费交了2元，我没说话。
计较电费的毕业后不交往。

    2009年7月，两个弟弟搬了进来，都喜欢上网。其中一个弟弟很好，晚上我睡觉了他就小声；另外一个就
不是了，过了12点才来劲，洗衣服、语音聊天，有时候大笑，有时候高兴了两脚来回跺脚......我也没说什
么，毕竟年轻人，喜欢熬夜也正常。他东西多，我东西少，就把他一个大箱子放我床下了，跟那个懂事的弟
弟说过几次话，但跟他从来没主动说过话。2010年12月的一天早晨，他突然从外面回来对另一个弟弟大声说：
又交电费了，20多，以后就不用总下去交了，直接从卡里扣，3个人平分。那个弟弟听了犹豫的说：这...这
....意思就是我就一周给刮胡刀充一次电，学校给我的电费我都用不了，手机为了方便都在实验室充，让我
也平分电费是不是很过分啊。但这些话他没说出来，由于说话声音很大，我在床上也被吵醒了，我听了心理
不舒服，但也没在乎，扣就扣吧，半年50块钱而已，为了点小事有摩擦犯不上。有趣的是接下来2011年1-3月
的电费一直没扣，而由于这个学期老板不给我发钱，4月初我把学校的银行卡注销了，学校在4月份开始扣钱
发现不成功，就找楼长给我门上贴纸条了，我还以为早就扣了呢。那个要求平分的弟弟今年3月份去香港了，
宿舍就我和那个懂事的弟弟。但一是我兜里没钱了，再说即使有钱我也不会找楼长的，就算把电停了对我也
没影响。想想这世界上啥人都有，用我的电量，把大箱子放我床下，背后却还要黑我，他不在晚上当着我的
面说平分电费的事而在我睡觉的时候说，就是因为这话他说不出口。

    要说这人大方和小气就体现在这里。中国人小气人占大多数，和欧美日本有着本质的差别。东北人挺大
方的。一说东北人大方，就会有人用极端例子来反驳，说也没见东北人送我什么，那天给我买个吃的他还要
拿几个。实际上，不是送人东西才叫大方，送人东西的那叫有目的，傻子才没事送别人东西呢。大方是说不
计较小事。自己成大款了，去饭店吃饭，即使不给小费，那如果服务员不小心把汤撒裤子上了，不要试图让
服务员赔，或者趁机减少点饭钱，不应该计较这个，这就叫大方; 如果能给底层人小费，多少不限，这就叫
大方；在家里遇到要饭的饿极了，给几个包子吃，这就够了。东北人这些做的不错，因此我说东北人大方。
1999年，初中同学白和徐来找我，聊了一阵一起去县城闫家玩。坐公汽，兜里揣着钱呢，快下车了徐走在前
面给车票了，我也没说什么，相信她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我小气的；2001年考研，我们四个人拼车，有次没
找到车，就坐公汽回来，快到站了武要拿钱，我说钱在我手里呢，当然钱要不在我手里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谁有零钱谁拿就是了。

    而为了一点电费斤斤计较，这就叫小气；自己不差钱，却剥削20出头的学生，别人每月给孩子发1200，
他却非要发800。别人发800，他非要给孩子发400，这就不仅是小气，而且很缺德。别人发的就够少了，可 
能不敢多发是怕得罪同僚，但本来就没几个钱却非要独树一帜继续少发几百，那就是缺德了，毕竟对方是弱
势群体，不能赚钱。小气是教书匠的职业病，十个里面九个抠，因此得了个 "臭老九" 的名声。但过去的老
师虽然小气却有学问人品也不差，现在的老师一大堆又小气人品又差学问更是一点没有，然后还在关键位置
上; 小气也是绝大多数女人的专利，但女人小气不算毛病，跟小气的男人却不交往，因为交往起来太累，生
怕不小心就欠了人家的人情，更怕有的占着便宜还会在背后黑我。